【新世界徐天x田丹】此后余生 11
我是个没长性的人，特别容易半途放弃，这是我第一次写这么长的同人文，文笔一般，故事也不及原作万一，谢谢一直支持阅读的大家。
对了，这并不是完结感言_(:з」∠)_
距结局还有多少章，看我的脑洞开到哪里吧_(:з」∠)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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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丹在一片黑暗里醒来，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，空气里都是潮湿腐烂的味道。
她花了好几秒才想起来昏迷前的事。她和徐天同时扑向了那个男人，徐天抓住了他拿枪的手，而她因为腿受伤无力，没能及时地抢下那人手里的引爆器，漫天的烟尘，火焰，她最后记得的画面是徐天把自己抱在怀里跳下了一口深井。
对了，徐天！徐天呢？！
“你醒了。”头顶上传来徐天的声音。
“徐天！”田丹惊喜出声，这才发现自己其实坐在一个男人的怀里，正是徐天。
“你还好吗？有没有受伤？”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，她也来不及不好意思，就顺着声音的方向摸向他的身子。
“我没事。”徐天的声音里有压抑的隐忍，“不过你再摸下去，就不一定有没有了。”
田丹一窒，收回了乱摸的手，就试图站起来。
“别动！”徐天抱着她的手一紧，“这井里的水有齐腰深，只有这一块稍微高一点，你将就一下吧。”
田丹伸出脚试探了一下，果然如徐天所说水很深，而他们所在的这一块凸起也不大，徐天现在其实是半坐在水里，用身体给她支撑起了一片相对干燥的地方。
“徐天要不我们还是站起来吧，这样占地面积小，你也不用坐在水里。”
“别折腾，坐着舒服。”徐天拒绝她，又把她按回怀里。
“你试过出去吗？”
“不行，这井得有五六米深，井壁很滑，而且我估计井口也被塌下来的房子盖住了。”
田丹起来摸索了一阵子，井壁滑不溜手，只能再次坐下。
“那看来我们只能等救援了。”
田丹没有再动弹，也没有再说话，这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光线，感官反而被放的无限大，他们挨得这样近，她能感受到他每一次的呼吸和心跳。这是他们近来难得亲近的时刻，却是在这种情况下。
“你怎么过来了？”
“我们抓了个逃兵，说这是针对你的陷阱，我就直接过来了。”
“难怪，这次行动前期顺利得不可思议，是我大意了。”
“不怪你，是敌人太狡猾。”
“作为领导，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”
“现在说这些也没用，能不能活着还是两说，你也别急着往自己身上揽责任。”
谈到活下来的话题，两个人又沉默了。
“。。。我昏过去多久了？”
“不知道，我也刚醒来不久。”
“炸弹引爆时大概是凌晨五点，按照人体生命节律来算，我们昏迷的时间应该不超过八小时，这里是皮革厂，存在大量易燃物，估计火势会持续一阵子，等到大火扑灭，搜救队来救援，可能性在24到48小时之内，我们获救的几率还是很大的。”
但也有可能他们以为我们已经死了，所以放弃搜救。这句话田丹没有说出口。
为了缓解气氛，两人聊起了一些轻松的话题。
徐天问田丹，美国是什么样的？外国人好打交道吗？她就絮絮叨叨跟他讲美国的淘金热，英国的种族歧视。
田丹问徐天，北平的冬天一直这么冷吗？北平的春天是什么样的？遛鸟唱戏的北平生活是种什么体验？他就告诉她那些胡同里的故事。
他还给她讲他抓的犯人，有小偷小摸的，也有杀人放火的，一开始他抓的犯人还能进监狱，后来这世道乱了，他就算一天24小时不休息，也只能管自己这一亩三分地。他还给她讲了灯罩，自己怎么不怕死地把人给扔监狱了，换来她一阵笑声。
“你笑什么？”
“我在想灯罩估计得恨死我们了？”
“怎么说？”
“你看我们一个把他抓进了监狱，一个利用他两次逃狱，吃了那么多苦头。”
“也是，不过他估计也恨不到我们了。前些日子监狱枪毙了一批重刑犯，人民公审，他估计活不下来。”
“你去看了公审吗？”
“没有。不过听说现场很热烈，大家都很高兴终于有个讲道理的地方了。”
“这就是我们奋斗的理由啊。”
“田丹，你是个了不起的人。”徐天突然郑重地说，“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。”
田丹有点发怔，他这样没来由的郑重让她不安。
良久，田丹才发出一声叹息，“徐天，你不该来的。”
“说我不该招你呗？招都招了，现在来说这话。”
“。。。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田丹，你这样是不是也是种病？”
“什么？”
“你是研究心理学的，像你这样总是把错往自己身上扛，是种什么心理？我是心甘情愿的。”
“可我没办法接受得理直气壮！”田丹的不自觉抬高了声音，又重复道，“徐天，你不该来的。”
“。。。对不起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之前那样对你，给你赔不是了。”
“徐天。。。”
“我没有轻贱你的意思，只是田丹，你值得更好的。”
徐天的声音很轻，调子是他几乎没有展现过的温柔，可田丹却突然有种无力感，她觉得自己可能从来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他。从小她就有这种天赋，只一个眼神或者只言片语，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信息，只要她想，她能让任何人按照自己的意思行动，但这份笃定偏偏在徐天这里一再失效，这个男人，她京师监狱初见时看他是一团乱麻，劫狱时她以为自己看懂了他的心，才会一再动情，等到出狱后再见，她却再也看不明白了。她在上海想了九个月，才怀着忐忑的心再回来北京，他却又成了她看不懂的另一种样子，那些一往无前的无所畏惧的部分好似突然成长了，只有执拗还停留在身上，固执地把她拒之门外。
“徐天，你为什么这么自大？你这是大男子主义！你怎么就知道什么对我是更好的？”
“田丹，在狱里你问过我，爱不爱贾小朵。”
“。。。”
“当时我不懂，后来我仔细想了，我是爱她的，老人们常说好日子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，我不知道，但我想象的未来里就是每天抓完坏人回去，能吃到她准备的饭，有她陪我说说话。”
“。。。”
“田丹，就像你曾经想象过和冯青波在北平城里看风景一样，我想一起看风景的人，一直是小朵，现在也是。这对你不公平。”
“我不明白，徐天，你为什么要说这些？”
“田丹你说的对，是我不应该去招惹你，如果不是我一再去监狱里找你，你一样能出来去找冯青波和沈世昌算账，也不会白白挨了那三刀。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“为什么又提从前？”
“我明明一直只想着小朵，又接受你的好意，让你不清不楚地找我，是我自个儿不是东西。”
“徐天！”
“我是胡同里长大的，没见过你这样的仙女，你又在狱里摸了我，我这辈子还没让女人摸过身子。”
“那现在呢？现在我坐你怀里，你难道有什么歪心思？”
徐天语塞。
“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，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？徐天，你可以不喜欢我，但不要否定我对你的感情，你这样不只是看低了你，也看低了我。”
“我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，我只怕你没看清，耽误你的前程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又来救我？”
“。。。我在机场也救了柳如丝，她爸沈世昌，她和冯青波合伙诓我们哥仨，我还是去救她了。田丹，你没有什么特别的。”
田丹觉得糟糕透了，这里这么黑，她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，她引以为傲的微表情分析完全无用，本来这里潮湿恶臭又阴冷，但因为有个他，她完全没有害怕，即使死在这里又如何呢？她十个月前就打算死在北平了，现在推迟了十个月，还能死在心爱的人的怀里，又有什么可怕的？可他却一再想把她推远，每句都要插刀。她以为他冲过来救她，是想通了，想明白了，是在乎她了，但他非要一再否决，甚至不惜贬低自己。田丹想不明白，她也不想再想，她怕真的就是他所说的那样，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，他是个善良真诚的人，所以才会来救自己，自己觉得和他一起是死得其所，但其实他也许在心里后悔没有早点离自己远远的。
田丹想站起来，想躲得远远的，可又贪恋他身上的温暖。
“我知道了。。。你别说了。。。就这最后一次吧。。。出去了。。。就不再了。。。”
田丹把头埋在他怀里，眼泪不住地流出来，一开始还只是啜泣，后来变成了声嘶力竭，好像要把她这些年来所有的难过和痛苦都哭出来，父亲死了，冯青波背叛了，徐天也不要她，让她放纵这一次吧，就这一次。
田丹哭了很久，直到突然听到了人声，只听一群人狂喜地喊着“找到了！找到了！”接着头顶出现了亮光，她恍恍惚惚被抬上救护车，进了医院，周围的声音一直模模糊糊地，直到她突然惊醒。眼前是不认识的医生护士，她问，“徐天呢？”只换来一片沉默。原来他跳进井里的时候就受了伤。
她发疯了似的冲进太平间，燕三儿趴在徐天的尸体上号啕大哭，刀美兰和大缨子已经哭红了眼眶，金海也在默默拭泪，她想过去，王伟民和叶建新拦着她不让靠近，只说让她节哀。田丹只觉得一口心头血冲到喉头。。。
田丹又醒了过来，发现自己还在漆黑不见五指的井底，还好好地坐在徐天的怀里。她大口喘息着，确认了好几遍抱着自己的身躯还是热的，又反应过来，自己又对他“动手动脚了”，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徐天？”她试探着叫他的名字，没有回应。
她又叫了好几声，徐天仍然完全不动，她一下子慌了神，使劲摇了他几下。
“徐天！”
“嗯。。。”
“徐天你怎么了？”
“别摇了，困。。。”
田丹摸过他的头脸手，这才发现他身上烫的吓人。
“徐天你怎么了？怎么烧得这么厉害？！”
“没事儿。。。休息一下就行。。。”徐天嘟囔着，又把她往怀里揽。
田丹不语，从他胸口开始慢慢往下摸，他不知道是不是烧糊涂了，也任由她这么做。
一直从腰摸到腿上的时候，田丹不由得泪流满面。他的一条腿已经完全摔变形了！她甚至能摸到尖利的骨碴暴露在外面！他就是带着这条伤腿，坐在水里给她当人肉靠垫的吗？！他一直不愿意站起来，原来是因为他根本站不起来了！
田丹翻身站到水里，只觉得心痛到无以复加，她突然明白了他的反复无常，他想让她死心，原来是这个意思！
“徐天！徐天！”
她徒劳地摇着他。
“徐天你别睡！”
她哭喊着，他却不再给她回应。
他急需治疗，否则，就算腿能保住，感染也会要了他的命，她能安心等待救援，但他能等吗？
他只怕一开始就料到了这个结果，才想让她死心不是吗？
田丹开始满世界找出口，她摸遍了能摸到的每一寸井壁，试图从任何一处凸起向上爬，却一次次掉进水里，她还试图从水里找出口，却一次又一次失望。最后，她只能抱着徐天，绝望地对着上面大喊，“救命啊！谁来救救我们！谁来救救他！”直到再也喊不出声音。
田丹的泪哭干了，嗓子也哑了。她站在几乎漫过她肩膀的水里，徒劳地抱着徐天。他的身上滚烫得吓人，但也许过不了多久，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，就像她梦里那样。
等等，肩膀？！
田丹突然意识过来！刚才她和徐天说话的时候，这水还只到腰间，就算他身量比她高大，这水也不会高这么多，难道？！
田丹又扎进水里，这次她仔细地摸索，终于在一处隐蔽处，找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小洞，田丹感受了一下，水就是从这里进来的。她回到徐天身边，拿着他的警棍又潜进水里，一番挖掘，终于把洞口扩大到能进人了。
她回到水面上，眷恋地抚摸上徐天的面容，一寸寸印在心里。
她在他唇上印上一个吻，在黑暗里露出一个笑容。
“徐天，等我回来。”
这水道有多长？会不会有岔道？会不会根本通不到外面？乖乖等待救援他们至少能活一个，她这样去冒险，会不会斩断自己最后的求生路？
田丹不想去想了，她只想快一点，再快一点，救他！
水面下，田丹义无反顾地进入了水道。
水面上，徐天仍然坐在黑暗里，神志不清。
深井里，又恢复了平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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